2023-01-21 08:33 来源:咸宁日报
周建军
包砣,是儿时的最爱。每逢岁末,家家会做包砣,预示着一家人团团圆圆,这也是一年难得的一次。
曾记得那艰辛而又充满快乐的岁月,即使已经走远,但忆味很浓。每逢大年夜这天,父亲就赶回来和一家人团聚。父亲是长子,下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那时姑姑待字闺中,父亲和三个弟弟已成家,但没分家。每逢春节,除了三爷在广东,一大家人陪着曾祖母、祖父、祖母过年,那年味真的很热闹。
大年三十,大娘、细娘将砣心切好炒好。祖母将芋头蒸熟,我和父亲趁热将芋头剥皮放入装有苕粉的大木盆中,然后父亲和两个叔爷把芋头捏碎并均匀拌入粉中,边揉边加入粉芡。揉粉是个力气活,三个人围着盆使劲用力揉,粉揉得越醒,粉砣就越软,包起来就很顺手。粉揉好后,就开始包大砣。我站在旁边看着父亲和叔爷包,他们是包砣的高手,看着他们的杰作,我很是羡慕。父亲见我看得入迷,就鼓励我动手,告诉我学会了包砣,以后帮人包也有口福。我洗干净手,也学着他们从盆中抓起一砣苕粉团,放在手心揉搓成圆砣,然后左手拿着搓好的圆砣,右手用大拇指从圆砣中心戳个深洞,再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拿捏,粘手时便从碗中趁粉,同时左手把圆砣慢慢转动,拿捏时包砣口要往里收,确保包砣口小便于收口,直至砣皮捏得薄且均匀,便可用汤匙从盆中舀砣心放入做好的砣皮肚子里,砣心放到砣皮口下一点即可,然后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砣皮口,左手慢慢转动,直至砣皮口收拢闭合,把多余的砣蒂掐掉。刚开始,我包的大砣拿捏不得当,砣皮很厚,叔爷说我做的是地雷,谁碰上牙齿要咬断,拿去炸鱼差不多。此言一出,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。
做包砣时,叔爷三不三时讲个笑话,逗一家人开心。曾经有一个好恰出了名的人,有一次去别人家做客,帮忙做包砣的晓得他好恰,就悄悄的做了一个特别大的包砣,里面灌满熟猪油。包砣煮熟后,做包砣的人晓得他会选最大,就喊那个好恰的去先兜。果不出其所料,那人将最大的包砣捞入碗,然后狠狠一口下去,只听见哎呀一声,一张嘴张大收不拢了,后来嘴上起泡,半余月恰不得饭。
趁我们做包砣的时候,祖母和姑姑她们忙着过油干和麻花,等我们做完包砣,她们也忙好了。此时的老屋装满了浓浓的年味。
如今,曾祖母、祖父、祖母、细娘、父亲、母亲先后离去,残留的老屋,只剩残存的记忆。
往昔浓浓的年味,如今不再。故事依旧,岁月不再;砣香依旧,斯人远去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,愿逝去的亲人能闻到我亲手做的砣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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